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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鄒佩珠在師牛堂
1958年鄒佩珠做彭雪楓雕像
1952年李可染、鄒佩珠夫婦在大雅寶胡同甲2號
2015年5月4日晚,著名雕塑家、藝術(shù)活動家、美術(shù)教育家、中國國家畫院院委和研究員、李可染先生的夫人鄒佩珠因病醫(yī)治無效在北京逝世,享年95歲。這個消息尚未得到確認時,朋友圈里滿是各種不愿相信。因為在大家的心目中,鄒先生雖然年事已高,但每次出場總是那么精神矍鑠,她那爽朗的笑聲更讓人忘記了她的年齡。
幾個月前,筆者曾有幸拜訪鄒佩珠先生。鄒先生的家在三里河那座有些老舊、沒有電梯的住宅樓四樓。走進不大的房間里,滿室的書香、墨香撲鼻,與房外已有些殘破的樓梯形成鮮明的對比。正對房門的走道盡頭懸掛著李可染先生的遺像;由客廳改成的畫室里,李可染的畫案幾乎占據(jù)了房間的一半;畫案后懸掛的是《師牛堂》匾額……這里的布置,仍然保持著李可染生前的樣貌。鄒先生不忍有什么改動,更不舍得離開這所住了30多年的老房子。因為這里承載著他們相濡以沫一生的記憶。今天,這所房子的兩位主人,鄒佩珠和她的“畫牛郎”在另一個世界相聚了。
初識“畫牛郎”
出生于1920年農(nóng)歷七月初七即“七夕節(jié)”,鄒佩珠似乎冥冥中與李可染有著不解之緣。1937年,鄒佩珠和家人從杭州逃難到了長沙,住在岳麓山上。當時李可染帶著妹妹李畹從徐州也逃難到了長沙,住在岳麓山下。后來他們又是同一天從長沙離開,只是當時兩人并不相識。
1938年,鄒佩珠在重慶考入國立藝專雕塑系,那時李可染也從貴州到了重慶。在國立藝專學習時,鄒佩珠與住在她下鋪的女孩很投緣,這就是李畹。她們聊天時,鄒佩珠總是聽到“李可染”這個名字,直到有一天兩人巧遇。鄒佩珠曾經(jīng)回憶過她與李可染的相識,“1943年春末的一天,陽光格外好,我突然心血來潮,要出去畫水彩,就在離學校不遠的路邊選了個景畫了起來。一個又高又瘦的年輕人搖搖晃晃走了過來,看起來病懨懨的。他打聽藝專怎么走,我就給他指了路。他順口問我一句,有個叫李畹的學生認不認得,我心想,你可問對了,她就住我下鋪。后來才知道,這個人就是李可染。”
沒過多久,李可染到國立藝專教繪畫,多才多藝的李可染喜歡京劇,還會拉胡琴。而鄒佩珠也曾跟著家里的唱片學過京劇,這樣李可染拉胡琴時,鄒佩珠就在旁邊唱青衣。當時李可染的宿舍旁邊是竹林,有一天他屋里地上冒出了竹筍,鄒佩珠就幫他天天澆水,竹子一直長到天花板上去了,李可染喚作“陪竹”,正好又是鄒佩珠名字的諧音。就這樣,兩個熱愛藝術(shù)的人慢慢走到了一起。
1944年,李可染和鄒佩珠借了學校的單人床、一塊畫板和兩把高腿條凳,又借了老鄉(xiāng)堆草的一間屋和一張桌面有裂縫、四腿都搖晃的方桌,一把窄條凳。兩人就這樣結(jié)婚了,證婚人是李超士,主婚人是林風眠,那年李可染37歲,鄒佩珠24歲。由此,鄒佩珠開始了對李可染一生的照料,也擔起了家庭的重擔,包括李可染前妻去世留下的三子一女。后來,他們又有了兩子一女。
“她一生都在為李可染做工作”
現(xiàn)在每每說起鄒佩珠,人們的第一反應(yīng)往往是李可染的夫人。李可染取得的巨大藝術(shù)成就在某種程度上遮蔽了鄒先生在藝術(shù)上的創(chuàng)造。她不光籌建了我國第一所雕塑工廠,即今天的中央美術(shù)學院雕塑研究所,新中國成立初期任教于中央美院雕塑創(chuàng)作室,并參加人民英雄紀念碑之辛亥革命—武昌起義組的起草和定稿,還創(chuàng)作了北京體育館休息廳的大型浮雕運動員像、北京工人體育場擲鐵餅運動員像、安徽宿縣烈士陵園的彭雪楓烈士紀念碑雕像等。
回憶母親這些年為家庭的付出,作為鄒佩珠長子的李小可曾經(jīng)寫道:“我的外公鄒德仁是1956年去世的,可從來沒有相見過……而我們有個熟悉的外爺爺叫蘇少卿是父親前妻蘇娥的爸爸……我們兄妹三人、父母和外爺爺外奶奶的關(guān)系親密和諧,直到今天和母親聊起這兩位老人還如同家人一般,仿佛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,自然真切?;叵肽赣H能做到這樣,真是不平凡的女性……當時大姐、三哥在上海,大哥二哥在徐州生活比較苦,母親當下決定讓他們到北京上學,并接來奶奶一起生活;后來徐州的二姑和表哥生活艱難也接他們到北京,再加上我們?nèi)齻€孩子,這么多人口的日子壓力實在太大,還要給徐州的大爺、姑姑寄錢,所以每個月都要向?qū)W校借錢。為了讓父親安心工作,除了中央美院雕塑系的工作外母親還兼職北京第十一中美術(shù)老師的工作以補貼家用,所以我小的時候經(jīng)??吹侥赣H工作到深夜。”
“文革”時期,是鄒佩珠的一路相伴和小心謹慎,讓被打成“反動學術(shù)權(quán)威”的李可染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。“文革”結(jié)束后,“母親放棄一切全身心照顧父親的身體和事業(yè),為父親修腳、制鞋、找資料、修補畫稿等等,成為母親生活的全部。為了讓睡眠不好的父親安心休息,她十多年睡在父親畫室兼客廳的沙發(fā)上。我們沒有聽到過母親半句怨言。母親的付出使父親在最后的十多年里達到了他藝術(shù)的高峰,實現(xiàn)了他理想的一部分,也成就了中國畫史上李可染樣式的新風貌。”李小可回憶。
“師母很早就停滯了自己的工作,為老師操持家務(wù)、贍養(yǎng)老人、照顧孩子,非常辛苦。老師去世后,鄒師母又不分晝夜整理老師的資料,即使是一張小紙片、一小段話,她都整理得非常精細。可以說,師母為老師的事業(yè)盡了最大的心力,李可染能有今天的成績和名聲,離不開師母的無私奉獻。”李可染的弟子李寶林深情回憶說,“她一生都在為李可染做工作,希望自己能夠弘揚中國畫事業(yè)、弘揚李可染精神,她覺得自己做到了。她開玩笑說自己原計劃要活120歲,但現(xiàn)在算起來已經(jīng)‘活’到這個歲數(shù)了。因為她每天都做大量的工作,有時候一天只睡2個小時,如此算起來已經(jīng)夠120歲了。”
李可染1989年12月5日過世后,為弘揚民族文化和推動中國畫藝術(shù)的發(fā)展,她不知疲倦地投入李可染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與中國畫教育教學的全面研究,先后主持出版數(shù)十種李可染畫集、刊物,在國內(nèi)外多次舉辦大型展覽及交流活動。在她的倡導下,1998年成立了李可染藝術(shù)基金會并擔任基金會首任理事長。
“偉大的母親,偉大的人生”
“鄒先生是位非常偉大的女性。通過與她的近距離接觸,我感受到,不僅沒有因為離她近而使她的形象變得平常,反而是距離越近,越覺得她可尊敬、值得學習。她的身上沒有那些世俗的東西,理想人格體現(xiàn)得非常明顯。她有執(zhí)著的精神追求,并且非常自覺地進行自我要求、修煉和踐行。鄒先生特別值得我們緬懷。”中國女畫家協(xié)會主席孔紫對鄒先生的人格和修養(yǎng)深表欽佩。她回憶起當初籌備成立女畫家協(xié)會時,鄒先生不厭其煩地進行各種協(xié)助;女畫家協(xié)會的各種重要活動,鄒佩珠都親自到場,不僅從不遲到,而且往往提前很長時間。
鄒佩珠對人和藹可親,以致后學晚輩們都喜歡稱呼她為“鄒奶奶”。北京畫院副院長吳洪亮回憶第一次接觸鄒奶奶是在2002年,當時他在北京國際雕塑公園策劃新中國第一代女雕塑家的邀請展。“因為做雕塑非常辛苦,在前期準備展覽的過程中,問鄒奶奶為什么當時國家會招收這么一大批女性藝術(shù)家做雕塑時,沒想到鄒奶奶的回答是,她當時管招生,自己是女性,就覺得招女性做雕塑也是正常的。鄒奶奶是新中國培養(yǎng)的第一代女雕塑家的老師,在無形中,她就對新中國早期的雕塑教育做出了非常有意義的貢獻。”
然而,最令人感佩的還是2009年鄒佩珠先生將屬于自己的200余件李可染先生作品捐贈給國家,這一義舉對李可染藝術(shù)的保存、傳承與弘揚具有重要意義,也得到了社會的廣泛贊揚與尊重。在今天,李可染的作品市場價值已是有目共睹,但那些讓人咂舌的價格,對鄒佩珠而言,遠遠沒有給李可染的作品找一個最好的歸宿重要。2009年,北京畫院美術(shù)館舉辦了“實者慧——鄒佩珠、李小可、李珠、李庚捐贈李可染作品展”。吳洪亮回憶道:“直到現(xiàn)在我都能非常清楚地背下這些數(shù)字,108張畫、122張書法、13張水彩、9個速寫本,還有一大批李可染先生收藏的包括齊白石等作品,共400余件。其中很大的一部分捐贈作品,都是屬于鄒奶奶個人繼承李可染先生遺產(chǎn)的部分,這種貢獻是無可估量的。目前整體地收藏李可染作品的,只有北京畫院了。”
在鄒先生去世次日,前往家中吊唁的李寶林寫了兩句話:偉大的母親,偉大的人生。“她當之無愧。鄒師母所做的一切努力,并不僅僅是自己的事情,而是關(guān)系到整個國家與民族文化的振興,她和李老師都是偉大的愛國者,都是對復興民族文化、弘揚民族精神非常有使命感的人,他們的一生是偉大的一生。” 李寶林說。(記者 馮智軍 高素娜)